妳說那天去了三義,總統就職對妳而言不過是再平凡的一日。妳和夥伴遠遠地離開了妳們生長的那塊北方盆地,往中部山城裡頭鑽。
天氣很好,妳們或許也如同當年的我們,在火車不再經過的鐵軌上排起小石子,雙腳成大字型跨在鐵軌兩側豪氣地笑著拍照,然後比賽誰的平衡感最好可以走過遠遠的那個山洞。
一如妳的作風,妳在麻糬的黏軟姿態中沒來由地想念起我。
妳於是為了一盒伴手禮「順道」下了台中,抱怨著我們社區的管理員還是一樣兀自板著冷酷面孔,對著妳的可否寄放的詢問冷漠以對。一如那個夏日晚風黏膩的午夜。
是夜,我在東奔西走的忙碌裡遲歸,進了房門,把出國前採買的哩哩扣扣隨意放了一地。正準備邁向浴室沖掉一身的疲憊,就接到妳的電話。
抱著滿腹疑惑走向數分鐘前才經過的大門口,就看見妳。
忘記我有沒有抱著妳了,但我的確是又叫又跳地說妳怎麼會在這兒?剛剛電話中的妳明明還佯裝剛剛下班正在回家的途中,是怎麼一下子就帶著妳的招牌酒窩飛到我面前?
妳沒有多說,但我知道鄉下的路對妳這都市孩子來說有多難指認。妳帶著台北台中的舟車勞頓、騎著火車站附近租來的摩托車、憑著一行地址與一定要找到的無比勇氣大老遠來到這兒。
一轉眼就九個月了,距離那個妳淚眼與我揮別的午夜。
在一來一往的簡訊中還有太多來不及跟妳補敘的:我在書店的工作很快地上了軌道、在蘇格蘭的日子也像高速行駛的列車一樣飛快地奔向終點、我最好的朋友要結婚了並且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失落、以及我即將展開的(多希望妳也在的)半個月的旅程。
或許我們這輩子永遠不會一起旅行。
不刻意約見面的結果是我去內湖偷偷探妳的班、或是妳一個不小心又到了台中按著地址找到我家。我們總是在各自的旅程中想起對方,並將這樣的思念寄托在一紙明信片、一張照片、或是一盒當地的點心,不計任何成本地向遠方投遞。不管再遠我們總是能笑著想起彼此,或許正是因為那股不願輕易地就世故與自私的傻氣與熱血。
家人們代我把妳的問候細細地咀嚼過了之後,我想見面的日子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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