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30

冬日春光




周日早晨,先是與幾個從前的學生在早餐中分享彼此的大學趣聞,一年多沒見,當年的稚氣未脫的小高一都變成大二的學長了。道別的時候我在心中暗自數算著時光荏苒,然後轉往建國南路上的院子,這個我們在愛丁堡時不時叨叨掛在嘴邊一定要一起去的地方。

前些天氣象預報中恐嚇著人們的東北季風挾帶來的低溫似乎是稍歇了,騎車赴約的路上,風涼涼地吹來,像極了我們相遇的北國小城中慣常的溫度。一件薄長袖加外套剛好的那樣。進門的時候尚早,只有我們五人一桌獨佔滿室和煦的冬陽。

在大家忙著交換新名片的當下,我什麼沒能遞出。不意外地被當面提起荒廢已久的部落格,早料到會有這一天的到來,但我仍然只能用毫無準備的幾句話打發過去。

失語的這些日子中,那些朝九晚五忙碌著的、糾纏著的、困頓著的、在心中既痛又癢的種種,我仍然找不到確切的字眼來訴說。還有力氣笑著的時候,從盆地北端的落日到南方的河道,都有我們踏著影子走過的足跡;煩惱著的時候,工作夥伴無心地射出的利刃使我傷了些元氣,辛苦了身邊的同學朋友們,三天兩頭用食物與笑語輪流替我止血。

我想起昨日一大早,在後陽台看到室友專注地站在盆栽前,澆水翻土挖洞填充忙得起勁,聽我問起,他說是受不了日前種的牽牛花總是軟綿綿地垂頭喪氣,於是買了千鳥草的種子要重新為這方小小陽台佈置新風景。

日日晚歸的步伐、與漸漸沉重的肩頭使我幾乎要忘記曾經一字一句銘刻在心的夢想。
謝謝這些朋友,提醒我應該在對千鳥草發芽的盼望中,對無謂的是非釋懷,也給自己重新來過的可能,繼續著愛與和平。



(圖為星期六下午的政大河堤。景美溪畔。)

2008-11-03

2F1, Montague street



在檔案資料夾中東翻西找,竟然找不到一張我們五個人的合照。

愛丁堡五人幫,愛瑪、潔西卡、黃同學、格子、加上我。
(當然後來愛丁堡幫的定義廣泛地延伸到我們身邊所有來過2F1的親朋好友們,族繁不及備載……)

明明一起吃吃喝喝這麼多次:從中秋賞月大餐、清粥小菜趴踢、從植物園回來之後的Monster mash and Forest Café、印度菜Kebab Mahal、港式點心Saigon Saigon、師承Jamie Oliver的厲害烤雞,卻還是這邊缺那邊少地找不出一張大合照。

用格子厲害大相機的時候沒有攝影師的身影、冬季環英格蘭之行(以及之後的格子家聖誕麻辣火鍋會)少了去西班牙的潔西卡、去Glasgow的那天格子沒跟到、我生日的晚餐黃同學在趕作業、去Livingston跟Toby Carvery的時候愛瑪就已經回台灣了。

思前想後,只好放上這張第一次去格子家吃飯時,餐前裝賢慧的照片來。證明我們五個人是一起的。
(話說回來,當天明明還有Toku君不是嗎,為什麼只有謎樣的五碗湯?)

如今我們已經遠遠地分隔兩地了。

我總是在圖書館的微霉味中想起黃同學,我的論文謝誌中愛丁堡那一塊要感謝的第一人,我的愛丁堡視角,都是和她一路一起跌跌撞撞上下課買菜喝咖啡以及到處探險所展開的。

跟潔西卡一起住最久,在生活上的默契最足夠,總是一起在逃避論文的時候躲到廚房去煮食,不管是新花樣還是舊菜色,有她在就有一種的的確確一起生活著的溫暖。

上個週末,趕在午夜最後一班捷運載我們回家之前,我跟愛瑪以及格子對坐,喝著誠品裡販賣給中產階級的那種咖啡。那杯咖啡說不上好壞,彷彿賣的是一種品味與美學,而我們其實誰也不介意,只想在聽完929之後,好好找塊地方坐下來補述分別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

我們在這頭念著今年倫敦十月底提早降下的大雪,想必你們也與當初的我們一樣,不斷在夢裡模擬著回家鄉後的種種。

先後回台灣的我們討論著當下生活中措手不及況且棘手的變動,而留在愛丁堡的你們也還有漫長而心酸的路要走。或許時空使得我們無法再零時差地肩併肩了,但是沒關係,再過幾個月我們又將聚在一起嬉笑怒罵了。

在那之前,我們都加油!

p.s. 我跟愛瑪於是決定,書名就叫做,《愛丁堡2F1》,紀念我們共度那場大雪的前後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