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01

歸鄉

20080909

去年九月九日初抵愛丁堡,今天再度從愛丁堡N度入境,
壓了滿腔旅途中的雜想雜念,擠在2F1的小小客廳淺淺眠。

信箱與留言中躺著好多待回覆的正式與非正式訊息,
這種時候我突然很慶幸那些沒有即時收到的話語,
也害怕從廣袤的土地要再度回到狹小的島嶼,
所不可避免將會沾染上的那些小塵埃。

還要再出發,往愛爾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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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回家前三星期敲下的字句。那時候我以為,漫長旅途後的歸鄉,就算沒有依依不捨,也該是感慨良多的。

回家是什麼感覺?這些天大老遠跑到家裡來看我的親朋與好友們(除了第一眼下斷論說我怎麼消瘦了之外)總愛這樣問,然而我卻找不出更適合的字眼,只能千篇一律地說著:「一切宛如昨日」。

一切真是那樣地熟悉。

在颱風把我的班機一改再改、倫敦香港一波多折,總算抵達桃園的那刻,我接到你們的電話,零時差。

與去年送機的聲調一樣高亢,你們在那頭搶著電話說著,「阿如我們臨時有事不能去接妳,Jiao又怕他一個人帶著準備好的花環與海報來會被妳媽媽以為他要去迎親 (事實證明黃同學果然想太多了!!),所以妳要快點回來讓我們好好看看妳!」那時在舅舅的車上我只能胡亂說些不合時宜的話,心中暖呼呼地湧著熱流,彷彿這些日子來的分離不曾存在似的。

在歐洲旅途中那些每天動輒走上十來公里的記憶迅速地褪了色,我比自己想像中地還不(或還沒開始)留戀最後一天S開車送我到機場途中特意繞過的那些倫敦著名的景點與地標,我立刻切換回在台灣的便捷生活方式----開著左駕的車或騎著摩托車,不出半小時便可以輕易到達任何目的地。

也沒有任何特別懷念的食物,我的飲食模式與久居島上的家人們一樣稀鬆平常。手機仍然被我愛理不理、總是不小心又錯過一些其實也不那麼在意的聚會、也和家人肩併肩在電影院中與四五百人因著海角七號的劇情而笑酸了嘴角。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適應,大概就是重新又捲土重來的過敏老毛病與原因不明的重感冒一場吧。我啞著嗓子對著電話那頭的愛瑪說,怎麼會這樣,愛丁堡的日子回想起來像場華美的夢,彷彿還未啟程。格子說早訂好了甜梅號的票等我一起去聽,等我與他們一起懷念夢中的愛丁堡,於是我想或許有一天,我們會在彼此的文字與圖畫中發現夢的痕跡原來是那樣根深柢固地附著在看似平常的生活表象之下。

開始認真重新適應起台灣的選課系統、也開始憑著對台北的街道記憶在網路上虛無地找尋著未來的居所,老朋友們的電話號碼紛紛在未接來電中出現,等好久妳終於回來了他們這樣說,我邊聽著邊想,會不會其實這三百多個日子對身邊的人而言比對隨意提著傻氣就出走的我還要漫長?

是不是不久之後,我也會開始在夢中重回愛丁堡重回倫敦重回布達佩斯巴塞隆納或都柏林?醒來後趁著夢境還鮮美未經胃的洗滌之前,在文字或影象中重新寫下那段天色的清藍與古城的灰褐呈現明顯對比的扣扣作響石板路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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